同样道理，这里的形容词difficult通常也是强调“事情”的，而不是强调“人”。我们把该句中的不定式to understand去掉，看看会发生什么语义上的改变。比如：

1) He is difficult to understand.

2) He is difficult.

句2）中的difficult的意思是“难以相处”，整个句子的意思是“他这人很难相处”。由此可见，句1）与句2）中的difficult的语义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换句话说，He is difficult to understand与He is difficult两句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语义联系。这就证明了句1）中的he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语，而只是一个形式上的主语，或者说是语法结构上的主语罢了。

实际上，因为difficult强调“事情”而不是强调“人”，这使得我们一般不用“人”来充当它真正意义上的主语。比如汉语中可以说：

4　我们很难一夜之间把英语学好。

但把这句话译成英文时，不可以直接翻译成：

We are difficult to learn English well overnight. *

而要改用“一夜之间学好英语”这件事来充当主语，于是可以说成：

For us to learn English well overnight is difficult.

或者说：

It is difficult for us to learn English well overnight.

现在我们来比较这两个句子：

5　1) He is difficult to understand.

2) We are difficult to learn English well overnight. *

妙语点睛　表面上来看，这两句都是用“人”作主语，但两句的深层结构是不同的。在例句1）中，he并不是真正语义上的主语，而是由to understand him这个短语作主语，符合difficult要强调“事情”的这个语义特点，因而是正确的。在例句2）中，we却是真正语义上的主语，这与difficult的语义特点有冲突，所以该句错误。

再比如下面这道考研题：

6　The speaker who has no specific words in his working vocabulary may be 　　　 to explain or describe in a way that can be understood by his listeners.

A. difficult

B. impossible

C. unable

D. improbable

正确答案　C。

妙语点睛　这是1994年的考研完形填空真题。按照汉语思维的表达习惯，我们可以说“说话人很难（difficult）解释”，或“说话人不可能（impossible）解释”，或“说话人不大可能（improbable）解释”。但在英语中，difficult, impossible和improbable都只能修饰“事情”，而不是“人”，所以A、B和D选项都错误。正确答案只能是C。

精品译文　说话者如果在他可用的词汇里找不到确切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意思，那么听者可能就无法理解他的解释或描述。

举这个反例就是想证明，本小节中讨论的形容词重在强调“事情”而不是“人”。再比如这个例句：

7　Tony: I see. In China, if a woman is sexually experienced, we will think that she had many boyfriends in the past and may be very easy to sleep with. And if we marry this kind of woman, she might be unfaithful to her husband in the future. So we will still choose an innocent faithful girl to be with.

妙语点睛　这里she may be very easy to sleep with=it is very easy to sleep with her = to sleep with her is very easy，即该句真正的主语是to sleep with her这件事，而不是she这个人。另外，这里的girl to be with是属于“名词+不定式”的结构。

精品译文　托尼：我明白了。在中国，要是一个女人性经验很丰富，我们就会觉得她之前有过很多男朋友，而且很容易就被搞上床。要是和这种女人结了婚，将来她也许会对她的丈夫不忠。所以，我们还是会选择与单纯的、忠诚的女孩交往。

再看下列其他例句：

8　By contrast, the process of personal growth is much more difficult to determine, since by definition it is a journey and not the specific signposts or landmarks along the way. The process is not the road itself, but rather the attitudes and feelings people have, their caution or courage, as they encounter new experiences and unexpected obstacles.

妙语点睛　这里the process of personal growth is much more difficult to determine=it is much more difficult to determine the process of personal growth=to determine the process of personal growth is much more difficult。

精品译文　相比之下，个人成长的过程更加难以衡量，因为这样定义的“成长”，应该是一个“人生旅程”，而不是“旅途”中的某一个具体路标或驿站。过程并不是行程本身，而是当人们遇到新的经历和意外障碍时所具有的心态和感受，以及他们的谨慎或胆识。

9　She is very nice to talk to.

=It is very nice to talk to her.

=To talk to her is very nice.

精品译文　和她聊天很开心。

10　Mary is easy to get on with.

=It is easy to get on with Mary.

=To get on with Mary is easy.

精品译文　玛丽很容易相处。

11　Bob is hard to convince.

=It is hard to convince Bob.

=To convince Bob is hard.

精品译文　鲍勃很难被说服。

12　Bill is fun to be with: he has a great sense of adventure.

妙语点睛　这句话里的Bill is fun to be with=it is fun to be with Bill=to be with Bill is fun

精品译文　和比尔待在一起很刺激，因为他非常有冒险精神。

到目前为止，我们举的例句都是用“人”作主语的。下面列举一些用“事物”作主语的例子。比如：

13　English is difficult to speak.

=It is difficult to speak English.

= To speak English is difficult.

精品译文　说好英文不容易。

虽然说这里的形容词修饰“事物”的可接受性远比修饰“人”的要大，但它们还是侧重于强调“事情”或“活动”的性质特征，而不是“事物”。比如：

14　1) English is difficult to speak.

2) English is difficult.

虽然说例句1）与例句2）在语义上有一定的联系，但还是不完全一样的。相比较来说，句1）的意思更具体，而句2）的意思比较笼统。比如我们可以说：

English is difficult to speak, but it is not hard to read.

精品译文　说好英文不容易，但看懂不难。

在某些情况下，有无不定式，两者的意思可能没有必然的联系。比如：

15　1) The bread is hard to bake.

2) The bread is hard.

妙语点睛　例句1）的意思相当于It is hard to bake the bread，即表示“烤面包”这件事不容易。例句2）的意思是“这个面包很硬”，不是软面包。所以，这里hard的意思是不同的。

精品译文　1）烤面包很不容易。

2）这个面包很硬。

再看其他例句：

16　Sally: I've been reading Shakespeare's Romeo and Juliet but I find it really tough going as the language is so difficult to understand.

Nick: That's true for native speakers, too. I know that when I read one of his plays I am always glancing at the glossary and notes so that I can understand the words.

精品译文　萨利：我最近一直在读莎士比亚的《罗密欧与朱丽叶》，但我发现实在读不下去，因为里面的语言太晦涩难懂了。

尼克：没错，即使对母语为英语的人来说也很困难。我记得当年我读他的一部戏剧的时候，得不停地翻阅生词表、看注释，才能明白是什么意思。

17　Relativity theory isn't easy to understand.

=It isn't easy to understand relativity theory.

=To understand relativity theory isn't easy.

精品译文　相对论不好理解。

18　Football is very interesting to watch.

=It is very interesting to watch football.

精品译文　看足球很有趣。

19　The opening ceremony was exciting to watch.

=It was exciting to watch the opening ceremony.

精品译文　开幕式很激动人心。

20　The instructions were hard to follow.

精品译文　这指示很难遵从。

21　This car isn't safe to drive.

精品译文　这辆车开起来不安全。

22　This idea is difficult to comprehend. Can you explain it to me again?

精品译文　这一点很难理解。你能再给我解释一遍吗？

综观以上众多例句，我们总结出该句型结构的特点是：

1. 句子的表层结构与深层结构

从句子的表层结构来看，通常是“人”作主语（如He is easy to fool.）或“事物”作主语（English is difficult to speak.）但在句子的深层结构中，是一个“事件”或“活动”充当真正意义上的主语（如To fool him is easy.和To speak English is difficult.）从逻辑语义上来看，句子的主语是充当不定式的逻辑宾语。具体来说，可以是充当不定式动词的宾语（如He is easy to fool.），或者是充当不定式中的介词的宾语（如He is interesting to listen to.）这完全类似于4.5.1节中讨论的宾语关系。

2. 句型变换特点

由特点1决定了，这类句子可以由表层结构到深层结构进行句型变换，但句义不变。我们常用的句式变换，是把作主语的不定式直接置于句首，如To fool him is easy.或者是用it作形式主语，而把真正的主语（不定式）放在句末，如It is easy to fool him.

3. 形容词特点

这个句型中的形容词侧重于强调“事情”或“活动”（event or activity）的性质特征，而不是强调“人”（person）的性质特征。具体来说，这个句型中的形容词，有的是无法修饰“人”的（如easy）；有的可以修饰人，但单独使用的形容词的含义与带不定式的形容词的含义会有差别（如difficult）。这样的形容词常见的有：agreeable（适宜的）, awful（糟糕的）, comfortable, convenient, dangerous, delightful, difficult, disagreeable（令人不愉快的）, dreadful, easy, hard, horrible, impossible, lovely, marvelous, safe, unsafe, splendid, strange, terrible, wonderful等，以及下列动词的现在分词：alarm, amaze, amuse, annoy, astonish, bewilder, bore, depress, disappoint, discourage, disgust, embarrass, encourage, excite, frighten, horrify, interest, surprise, terrify, upset（令人心绪烦乱的）。

4. 动词特点

主要有两种情况：第一，是及物动词且不带宾语。因为，此时句子的主语要充当不定式动词的逻辑宾语，因此不定式动词一定是个及物动词，且其后没有带宾语。第二，若是不及物动词，则须添加适当的介词（如listen to）。

总结完该句型的上述四方面特点，下面要提醒读者，在使用这个句型时注意以下三点：

1. 不定式动词一般不用被动态（最容易出错）

在这一点上中国学生最容易出错，也是他们最感到困惑的地方。比如说“他很容易被骗”，这里既然是被动的意思“他被骗”为什么不说：

He is easy to be fooled. *

而只能说：

He is easy to fool.

很多老师也问过笔者这个问题。看来还是有英语学习者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还是要在形容词身上找原因。

比如这里的形容词easy是强调“事情”的，所以该句真正的主语是to fool him这件事，而不是he这个人。这里的不定式用主动的to fool，以使得句子的主语he能够填补不定式to fool后面的宾语空缺（fill the gap of objects）。如果不定式用被动结构to be fooled，则he无法后移充当fool的宾语，而“被迫”成为真正的主语，但这与easy的语义特征——修饰“事情”——有冲突，故不定式只能用to fool这样的主动结构。

同样不能说：

English is difficult to be spoken. *

Football is interesting to be watched. *

2. 不定式后不能再加宾语

表面上，不定式中的动词或介词缺少了宾语，但实际上句子的主语充当了不定式的逻辑宾语，故不能再添加宾语。比如不能说：

He is easy to fool him. *

Football is very interesting to watch it. *

She is nice to talk to her. *

这就好比去餐馆吃饭，虽然有一个空桌位，但已经被别人预订了（reserved），所以后来的人就不能再坐在这个位置上，或者餐馆也不能单方面取消订座。同样的道理，不定式中的动词或介词后的宾语位置已经被句子主语“预订”了，所以既不能有其他名词或代词来填补这个已被主语“预订”的宾语的位置，也不能找来一个被动的不定式，如to be fooled——这相当于由不定式单方面“取消预订”，而只能用主动的不定式to fool来为句子的主语“留个座位”。

3. 有时需要在不定式中添加适当的介词

这是针对不及物动词来说的。因为此时若没有介词，句子的主语就被架空了，无法回到句末作宾语。比如不能说：

She is interesting to listen. *

She is easy to get on. *

这就好比餐馆方面给你留了空桌，但是桌子周围的椅子被搬走了，这一定让你感到很别扭——有空桌但没地方坐。所以，这里既要为句子主语留下“空桌”（如to listen），还得保留“椅子”（如介词to）。有了完整的“桌子+椅子”（即to listen+to），主语才能“安然入座”——在不定式中作宾语（如to listen to her）。

以上笔者费了不少笔墨对“宾语关系（一）”的用法特点作了比较详尽的描述，相信读者看完后，脑子里应该会有这么一个大概的印象：一是句子的主语实际上是在不定式中作宾语，二是这些句子的主语都可以移到句末的宾语位置，从而变换了句子结构。

有了这样的印象之后，现在请读者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在满足上述第一点的情况下，是否一定会存在第二点所说的句式变换呢？带着这个问题，请读者看4.6.2节的内容。

4.6.2　宾语关系（二）：The book is interesting to buy.

我们先来看标题中的这个句子：

1　The book is interesting to buy.

妙语点睛　这里的不定式动词buy是一个及物动词，且其后面没有直接带宾语，而句子的主语the book充当它的逻辑宾语。

精品译文　这本书很有趣，可以买下来。

再比如这个句子：

2　The food is ready to eat.

妙语点睛　这里的不定式动词eat是一个及物动词，且其后面没有直接带宾语，而句子的主语the food充当它的逻辑宾语。

精品译文　食物做熟了，可以吃了。

在上面的例句中，句子的主语充当不定式动词的逻辑宾语。我们再来看另一种情况的宾语，即句子的主语充当不定式中的介词的宾语。请看例句：

3　The water is warm to swim in.

妙语点睛　这里句子的主语the water充当不定式中的介词in的逻辑宾语。

精品译文　这水很温暖，可以在里面游泳。

4　The dorm is too noisy to study in.

妙语点睛　这里句子的主语the dorm充当不定式中的介词in的逻辑宾语。

精品译文　宿舍里太吵，无法在里面学习。

5　The money is enough for you to buy books with.

妙语点睛　这里句子的主语the money充当不定式中的介词with的逻辑宾语。

精品译文　这些钱够你买书用了。

由此可见，和上面“宾语关系（一）”中讨论过的一样，这里句子的主语同样是在不定式短语中作宾语，比如充当动词的宾语或介词的宾语，这是二者的共同点。但二者之间也存在重大差别，这就是笔者要把它们区别开来讨论的原因。具体区别如下：

一、结构上的不同：不能进行句式变换

尽管“宾语关系（一）”和“宾语关系（二）”具有相同的深层结构：句子的主语在不定式短语中充当动词的宾语或介词的宾语，但是“宾语关系（二）”中的句子不可以进行句式变换。比如上面的五个例句不能这么改写：

6　It is interesting to buy the book. *

妙语点睛　这里的interesting是表示“书”这个“事物（thing）”有趣，而不是表示“买书（to buy the book）”这样的“事件（events）”有趣。

7　It is ready to eat the food. *

妙语点睛　这里的ready是表示“食物”这个“事物（things）”熟了或准备好了，而不是表示“吃东西（to eat the food）”这样的“事件（events）”准备好了。

8　It is warm to swim in the water. *

妙语点睛　这里的warm是表示“水”这个“事物（things）”是温暖的，而不是表示“在水里游泳（to swim in the water）”这样的“事件（events）”是温暖的。

9　It is too noisy to study in the dorm. *

妙语点睛　这里的noisy是表示“宿舍”这个“地方（place）”吵闹，而不是表示“在宿舍里学习（to study in the dorm）”这样的“事件（events）”吵闹。

10　It is enough for you to buy books with the money. *

妙语点睛　这里的enough是表示“钱”这个“事物（things）”足够，而不是表示“用这个钱买书（to buy books with the money）”这样的“事件（events）”是足够的。

看到这里，也许有读者不禁要问：为什么这些句子不能像“宾语关系（一）”讲解的那样进行句式改写呢？这就要从形容词身上找原因了。从上面的解释中我们看到，上面这些句子中的形容词往往是表示句子主语的性质特点，而不是描述某件事情或活动的性质特点。由此我们可以推导出二者的第二点不同之处，如下：

二、形容词的特点不同

在宾语关系（一）所示句型中的形容词主要是用来描述“事件（events）”的性质特点（有的也可以描述“事物（things）”的性质特点），而本节所示句型中的形容词只表示“事物（things）”的性质特点，而不表示“事件（events）”的性质特点。请比较：

11　1) The book is interesting to buy.

2) The book is interesting to read.

妙语点睛　例句1）是说“书有趣”，不是说“买书有趣”。如果要改成To buy the book is interesting. 则表示“买书”这个行为本身很有趣，而不是讲这本书有趣。也就是说The book is interesting to buy.和To buy the book is interesting.这两句的意思是截然不同的。我们可以这样改写句1）：The book is interesting enough to buy.或者The book is so interesting that you can buy it.在例句2）中，The book is interesting to read.和To read the book is interesting.这两句的意思是相同的。这个句子比较特殊，因为interesting描述“书有趣（The book is interesting.）”，在意思上就相当于“看这本书有趣（To read the book is interesting.）”，因为书就是用来看的。

再比如：

12　The tea is too hot to drink.

妙语点睛　这里的hot显然是描述“事物（tea）”的特征，而不能描述“喝茶”这行为的特征。所以不能说To drink the tea is too hot. *

精品译文　这茶太烫，喝不了。

13　The air is frosty to breathe.

妙语点睛　这里的frosty显然是描述“事物（air）”的特征，而不能描述“呼吸空气”这个动作的特征。所以不能说To breathe the air is frosty. *

精品译文　这空气呼吸起来很凉。

14　Its fur is soft to touch.

妙语点睛　这里的soft显然是描述“事物（fur）”的特征，而不能描述“摸皮毛”这个动作的特征。所以不能说To touch its fur is soft. *

精品译文　它的皮毛摸起来非常柔软。

三、不定式是否可以省去

我们在宾语关系（一）中讨论的不定式短语一般不能省去，或省去以后句子的意思会发生改变。而这里的不定式短语可以省去而不改变句子的核心意思，而且对于某些形容词，往往还不需要带不定式。比如：

15　The food is ready.

=The food is ready to eat.

精品译文　食物准备好了。

16　The tea is too hot.

=The tea is too hot to drink.

精品译文　茶太烫了。

17　The air is frosty.

=The air is frosty to breathe.

精品译文　这空气呼吸起来很凉。

18　Its fur is soft.

=Its fur is soft to touch.

精品译文　它的皮毛摸起来非常柔软。

我们现在再来看看在宾语关系（一）中讨论的句子在省去不定式之后，意思上会发生什么样的重大变化。请比较：

19　1) He is easy to fool.

2) He is easy. *

妙语点睛　例句1）相当于说It is easy to fool him.即表示“骗他很容易”。在例句2）中，没有了不定式短语来补充说明在什么方面easy，所以这句话没有什么意思。

精品译文　1）骗他很容易。

总之，两者的区别主要在于形容词，宾语关系（一）中的形容词主要是用来描述“事件”或“活动”的性质特征，而宾语关系（二）中的形容词侧重描述“事物”的性质特征，由此导致了在句式变换以及不定式是否可以省去这两方面的差异。因为，当句式变换了或者不定式被省去了，这都会引起“事件”与“事物”之间的差异，从而会导致某个句子的可接受性问题。

不过，对于某些特殊的形容词，很难判断是属于哪种情形。比如：

The bed is comfortable to sleep in.

这个句子具有宾语关系（一）的特点，比如可以把它改写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