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缓缓地靠入站台,父子两人匆匆地拿上行李,随着众多旅客鱼贯下车。走出东站的大厅,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火辣辣的热风。对于习惯了东北地区清冽凉爽天气的北方人来说,热浪就是对你最直接的考验。映入眼帘的秩序令我大吃一惊,老广州的印象在我脑海里印象太深了。脏兮兮的候车大厅,混乱不堪无秩序的广场,难民营一样的的横七竖八人头攒动。小偷.骗子.乞丐.警察.强盗.妓女。还有去年发生的孙志刚致死事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令我不放心的因素,因此我坚持要送儿子第一次来广州。看来,国家缓慢进行的民主社会政治改革,和国家新一代领导人的依法治国战略纲领及举措是初见成效。眼下的广州秩序很好,我的担心看来有些多余。
绕过那些招揽生意的司机,步入东站前的大街。根据以往的出门经验,我们走入一家大排档,要了两碗云南米粉,算是打听道路的学费。偏巧这家餐馆的老板要不就是外地人,或者是一切向钱看的文化乞丐。问了半天他竟然不知道暨南大学是为何物。算了,我又指示儿子到旁边的一家小卖店买了两瓶矿泉水。这三块钱的学费看来是没有白交,那年轻的老板详细说明了地理位置和乘车路线。父子两人上了一元钱投币的公交车,幸亏我在家准备得好,提前兑了很多一元两元的零钱。想起几年前在深圳遭遇的尴尬和羞辱我就心有余悸。那一年我到深圳,那里的公交车刚开始实行无人售票。
我上车后掏了半天也没凑齐两元零钱,只得拿出一张五十元整钞递给司机。司机示意我投到票箱里,谁会知道这是一只老虎口许进不许出,等了半天也没人给我找零钱。司机指了指钱箱子上喷的一行醒目的红字,“主动投币,概不找赎”。妈的,吃人不吐骨头,碍着面子我不能发作。心想也许是广东人从香港人那里学来的新风气吧。咱这东北人穷是穷了点,但是吃亏也就这一次,怎么样咱也得装的像个阔佬和绅士才行,千万不能给东北人丢脸。于是心里面痛得直跳脚,妈的!花五十块钱坐了几站大公汽,表面上还得要硬挺着装什么香港大绅士,这是什么世道啊!
广州这个城市的开放度是很高的,可就是中国话推广得不怎么好。爷儿两个竖着耳朵倾听那公交车自动报站的广播,不管怎么听,听到的都是一句句的鬼子话,于是只好让儿子抻头盯着窗外的站牌。可是靠站的时候往往被遮挡根本看不着。心里一直在想,要不是自己这几年一分钱也没赚着。赔得稀里哗啦,不然我早就打个出租车走了,何必遭这个罪呢?自己来回路经广州这么多次,还真是头一次认真体会一下乘坐广州公交车的滋味儿呢。
忽然间,儿子和我都仿佛听到什么“暨大”和“师大”的广东话,没听清楚也不管了,爷两个三步并作两步就跳下了车。抬头一看正好是暨大的后门。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杆扬眉吐气地往大门里走,还好,大学里面中国话还是说得很好的,很容易就找到了自己预先订房的暨大招待所。服务小姐带我们到房间一看,我的妈呀!就是这样的破房子竟然收我们三百元一天的房价。我大声地提出抗议,他们竟说:“这是市政府的规定,广交会期间,招待所和宾馆的房价一律涨一倍,你们要嫌贵可以到外面住去。现在是研究生招生报到复试期间,招待所都订满了,就是这样的房子你们要不是提前订房,我们也早就卖出去了。
明明知道我们又是挨宰了一大刀。可是心里面有苦说不出来。心里明知道,开不开什么广交会和你们学校这个破招待所有什么关系。就是趁着全国各地的报考学生们都来学校复试,趁机抬价敲竹杠。到外面又不知道哪里有便宜的房间,路程要是很远还影响儿子看书。儿子在研究生复试之前还要看两天书,看来就是挨宰也只得咬牙认了。安顿好了住处洗了个澡,儿子给负责招生的陈老师打了个电话。得到的回答是,“我现在很忙没时间和你们见面,你们先到研招办报到预定一下英语口语复试的时间。”
暨大的校园还是非常优雅恬静的。虽然地处闹市,但是校园里古木苍天起到了不少吸收声波的隔音效果。随处可见的人工湖泊碧波荡漾,成群嬉戏的鱼儿和微风吹动的浮萍泛起了阵阵涟漪。一株株高大挺拔的棕榈树,摇弋着上面几片宽阔的叶子。使人有回到了侏罗纪之感,就差再见到几只恐龙了。盘根错节的古榕树和一株株叫不出名字的剥皮树,撑起了校园里的一片片天空,隔绝了外面世界那炙热的阳光和马路上嘈杂的噪音。豁然开朗的草坪上一只只五颜六色的鸟儿在那里啄食嬉戏和晒太阳。一群群的学生斜挎着书包匆匆而过。偶尔一辆辆发着“突突”声音的摩托车疾驶而过,宿舍到图书馆或者教学楼的距离虽然不近。但是很多学生在校园里骑摩托车去上课,我是在暨大的论坛里看到的,所以感觉不算是惊奇。
看到有学生拿着饭盒走路,我们打听清楚食堂的位置。临时兑换了点儿餐卷,正好赶上午饭开饭的时间,能和这些大学生们一起品位一下校园的午餐,做为没有进过大学学堂的这代人来说,也是非常惬意的事情。站在窗口上看到师傅们给孩子们打的饭都很少,轮到我们了于是我说:“师傅,我们是东北人来参加研究生复试的,北方人肚子大给我们多盛点儿饭。”这句话还真的管用,师傅给这父子两人盛了满满的两大盒饭菜。当然我们也没让他们看到笑话,风卷残云吃了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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